??? 晚上，一個人坐在電腦前，漫不經(jīng)心地整理文件夾，看著看著，突然看到一組久違的照片：一組晶瑩剔透的冰凌花。
??? 那是七八年前拍下的。那天，我起得早。來到窗前，拉開簾子，眼睛猛然一亮：大半窗精致的冰凌花正靜靜地“開”著，如水晶一般，充滿了神奇。這大自然的慷慨贈品，這冬日清晨的精彩樂章，誰看了能不心動、不為之驚喜？
??? 能與冰凌花相遇是一種幸運。如果不是在北方，如果不是在冬季，如果起得不像今天這樣早，說不定就會與它擦肩而過。我的內(nèi)心不覺劃過一陣竊喜——在這天作地設(shè)的圖畫前，再巧手的畫家也會甘拜下風(fēng)。我仔細(xì)地觀察著：眼前的冰凌花，有的如鵝毛葦穗般舒展而柔美；有的如樹木森林般匯合又分離；有的如闊葉雜草般瀟灑而隨意；有的如抽象山水般多姿而大氣；有的如孔雀開屏般亮麗如碧錦；有的如低矮灌木般立地而競生；有的如白菜水花般葉翻而浪涌……可惜的是，這種美也如曇花一樣，雖然讓人驚艷，但“開花”時間卻十分有限。也許，一切美麗的事物都是短暫的吧，只是必然中的偶然，可偶遇，不可強求。
??? 為了增加冰凌花的厚度、延長它的生命，我曾有意識地給房間內(nèi)增加熱氣，希望這美麗的花朵能開得更盛、更美、更長久一些。但是事與愿違，這精巧而嬌弱的“花草”不僅沒有增長，反倒因為屋內(nèi)熱量驟增而逐漸融化。其實，我早該知道，任何事物的發(fā)生、發(fā)展都有其規(guī)律，比如種植農(nóng)作物，不顧生長規(guī)律一味揠苗助長，勢必導(dǎo)致過早死亡；比如教育孩子，不顧其心理特點和承受能力，一味超階段、高期望地苛求孩子，結(jié)果也是事與愿違。何況如此脆弱的冰凌花呢？不尊重其規(guī)律，它有理由走向消亡。
??? 窗上的冰凌花已漸漸消失，但那片晶瑩我畢竟曾經(jīng)看到，既已如此，也該知足了?？墒牵屛也粷M足的是，從那次到現(xiàn)在，已有七八年，我竟然沒能再親眼見過冰凌花?；蛟S，隨著全球變暖，想在華北看看冰凌花，已是不大可能了吧。
陳德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