鄧榮河
臨近立冬,隨著冷風一次緊一次地速遞寒意,2021年的秋天去意已定,且悄悄打起行囊。當然,那行囊是多元的,亦是立體的。
楓葉的殷紅,深秋里最搶眼的色澤,用它做行囊的包裝色,最為恰當不過。得知秋天將要離去的消息,最傷心的當屬那些哭紅了眼睛的楓林。楊柳的傷心,是片片落葉憔悴至極的嘆息。而楓樹的傷心,是一種鮮血浸染過的悲壯。為了盡可能地讓秋天晚走一些時日,楓樹和冷風利霜進行著談判、抗爭。經(jīng)過幾個夜晚的較量,楓樹們周身染滿如血的殷紅。
無奈的殘荷,搖擺的蘆葦,瘸腿的蚱蜢,堪稱行囊里不可或缺的三大件。面對秋的離去,清瘦的殘荷,顯示出一種大勢已去的無可奈何。沒有了艷陽的撫摸,沒有了蜻蜓的眷顧,所有的奢望便都成了孤苦的帆,碧綠的心事悄悄地隨之飄遠。不過,柔弱的背后是根肥莖深的收獲——淤泥中的那些蓮藕。對此,忙著動身的秋天沒有察覺,只胡亂地揀拾了些水面上的敗葉。當然,池塘邊的蘆葦衰敗得更早,在涼風里早早佝僂起腰身,蓄攢起雪白雪白的須發(fā)。與秋荷相比,秋葦不敢比,也比不起,隨風倒了一輩子,到了晚年也沒能站穩(wěn)根基。骨子里的軟弱,想改變,談何容易!蕩起的一陣陣蘆花,徐徐落入囊底。瘸腿的蚱蜢,難逃“蹦跶不了幾天”的宿命。冷風中的苦苦掙扎,看著讓人心疼。毫無疑問,奄奄一息的蚱蜢們,成為行囊中最凄涼的風景。
秋天的行囊有一個聲控的開關(guān),天空中飛翔的大雁,就是最稱職的總管。“萬里銜蘆別故鄉(xiāng),雪飛雨宿向瀟湘?!蹦蠚w的大雁,不是只想走,其實也想留。然而寒風無情,冰雪無義。嚴冬正從遙遠的北國整裝待發(fā),一天天逼近的寒冷,一次次打消了大雁們停留的念頭。當然,也有不想走的。俗話說,人各有志,更何況那些鳥兒?于是,大雁走走停停,不時地打開行囊,和諧的也好,雜七雜八的也罷,盡收里邊。比如,喜鵲們的祝福、貓頭鷹的譏諷,麻雀們的糾纏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