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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愛的小妹,你在哪里

□李連明
那是二十多年前的夏天,鏡頭回到一個星期天的下午一點半,在原縣一中讀高三的我,準(zhǔn)備騎自行車從家返回100里外的縣城(畢業(yè)班學(xué)習(xí)緊張,每四周回家一次,怕暈車也怕等車麻煩,偶爾借老鄉(xiāng)的自行車回家)。怕父母擔(dān)心,說有同學(xué)作伴一起回校。
天有點陰,我快速騎車在路上,速度快的時候車程三個小時,到四點半就能到達(dá)學(xué)校了,不會耽誤晚自習(xí)。夏日的天,小孩的臉,說變就變,剛才還有點陰的天,現(xiàn)在陰得很沉了,不大一會兒,起風(fēng)了,天慢慢地黑了下來,我也加快了速度,這時我剛走了一個小時的里程,看來,大雨很快就要來到。霹靂……霹靂……幾聲雷電,天很快黑了下來,說心里話,一個女孩子,走在前不著村后不著店的風(fēng)雨路上,我真的好害怕,路上的行人越來越少,偶爾的幾輛轎車箭一般從我身邊飛過去,緊接著大雨嘩嘩而至,瞬間我就沐浴在雨水里。心想,必須得再加速,趕到前面路旁的村莊去避雨,這時,又一輛轎車在我身旁濺起像煙霧似的水飛過去,好像根本沒看到我。渾身全濕透的我心里想著,這時爸媽不知怎樣的牽掛和擔(dān)心我呢?(當(dāng)時家里還沒有電話,我更沒有手機(jī))于是我拼命地蹬著車子,雨水無情的打在我的身上和心里,模糊了我的視線,淚水和雨水合在一起……
終于來到了村頭,我趕忙連搬帶推把自行車弄到一家的外門口(進(jìn)村的路是土路),這家的門是關(guān)著的,車子半個在外,我躲在門房檐下,基本上算是淋不著了,滿鞋子的泥巴,濕漉漉的衣服被風(fēng)吹過,感覺一陣陣心顫,一向堅強(qiáng)的我含著心酸的眼淚留在心里,看手表,我離開家一個半小時了,不知大雨何時才能?!敖憬悖阍谶@ 避 雨呢? ”一個身穿雨衣的小女孩的聲音,我趕忙應(yīng)聲?!摆s快跟我去我家吧。 ”我倆冒雨來到她家,這是她家剛建好的房子,還沒有裝修和住人,炕上堆著一堆棉花,還有幾床被子,她白天在這里看家。女孩讓我換下濕衣服晾好,在自己的小包裹里,找了一件她從未穿過的新衣服讓我換上,接著我倆就在炕上蓋著被子聊了起來,心里暖和多了。談話中知道她叫小青,13歲,母親是聾啞人,帶著她和弟弟改嫁到現(xiàn)在的家庭。她沒上過幾天學(xué),很是羨慕上學(xué)的我,說更喜歡認(rèn)我做姐姐,還說喜歡我的長發(fā),把她新買的兩個好看的小紅卡子從頭上摘下來送給了我,說長發(fā)戴上更好看,她幫我戴在頭上,沖我甜甜地笑說:“姐姐真好看。 ”小妹和我一見如故,在她看來我仿佛是她失散多年的親姐姐。我倆曲膝暢談,我給她講我們的學(xué)校、老師和同學(xué),她羨慕的眼神至今難忘。
不知不覺,一個半小時過去了,雨停了,四點半了,我要馬上趕路,晚上還有晚自習(xí)。小妹戀戀不舍地送我,執(zhí)意要我穿著她那件新衣服,說再路過時順路捎回,我說啥也不肯,不是每次回家都騎自行車,也不知何時再路過這里,我堅持換上了我那件還有些濕的上衣,但衣服也有點不那么濕了。小妹把我送到公路上,用棉花柴桿幫我把車圈里的泥撥掉,我?guī)е⑿托∶迷僖?,我回了幾次頭,她還在路邊向我招手……
避雨整整一個半小時,雨后的我,呼吸著新鮮的空氣,帶著一股溫馨和甜蜜騎車在回校的路上,看著天邊出現(xiàn)的彩虹,眼睛再一次濕潤了,又是一個半小時,下午6點整我回到了學(xué)校。
高中畢業(yè),我考上學(xué)去省城上學(xué),畢業(yè)后,參加了工作。工作幾次調(diào)動,也幾次搬家,但那兩個小紅卡子還好好地珍藏在我的小抽屜里,她給我溫馨,讓我回憶;她更教我體會到真、善、美,這種善良將伴我一生……
如今,在城里工作的我,曾幾次的在腦海中回憶當(dāng)時的情景和那個小村子,已記不清具體是哪個村子,我的小妹,我曾幾次打電話問及那幾個村的村干部找你,總是別人不耐煩給尋找。于是去年也是在夏天的一個下午,多少年沒騎自行車走這么遠(yuǎn)路的我,騎上自行車,帶上太陽鏡,又沿著那條路回老家,想慢慢回想當(dāng)時的地方,結(jié)果附近幾個村莊由于多年建設(shè),變了樣子,問及村里的村民,都說不知道。我打算繼續(xù)尋找可愛的小妹,我一定要找到你。
小妹,如今的你,也早已結(jié)婚成家為人母了吧,你好嗎?我的小妹,你還記得我嗎?一個一面之交的姐姐,你在哪里?是否遠(yuǎn)嫁他鄉(xiāng)?我一定會找到你的,我要去看你,可愛的小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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