□馬慶民
雞蛋花的做法其實十分簡單。先打一個雞蛋到碗里攪拌幾下,然后將滾沸的開水倒進(jìn)去,瞬間,碗里的雞蛋就如花朵般慢慢綻放開來,之后再加兩塊冰糖,點(diǎn)上鹽,最后滴幾滴香油壓住雞蛋的腥味。這時,碗底是層層疊疊的鮮嫩的蛋花,上面是清清的湯,漂浮著亮晶晶的油滴,清香彌漫,甚是誘人。
雖然我小時候物資匱乏,但卻是不缺雞蛋的。村子里幾乎家家都會散養(yǎng)幾只雞,母雞留著下蛋,公雞過年過節(jié)或者來了貴客,便成了桌上的壓軸菜。
我家院子靠西南墻邊,父親用磚砌了兩層的雞窩,上面一層隔出三四個小窩,填進(jìn)去軟軟的麥秸、干草,要下蛋的母雞就撲棱著翅膀跳上去。
那時雞蛋是頂好的吃食,幾乎全留給長身體的孩子和年邁的老人,余出來的就攢著。攢多了或是腌起來做成咸雞蛋,或是到大集上換點(diǎn)錢貼補(bǔ)家用。如若家里人有上火、牙疼或者嗓子疼,母親就燒上一大鍋開水,沖上幾碗雞蛋花,喝上幾次后,癥狀就會緩解、消失。
記憶里,做雞蛋花最地道的要數(shù)外婆,不僅清香撲鼻,而且口感爽滑。印象特別深的是每年寒假,都會被外婆接到家里,一直住到臘月底。那些日子,外婆每天早早就起床了,打掃完小院,就去廚房里燒上開水,起鍋沏上兩碗香噴噴的雞蛋花,之后再端進(jìn)屋里炕沿上,說:“趕緊趁熱喝,潤潤嗓子暖和暖和再起床?!?/p>
北風(fēng)凜冽,天寒地凍,瞬間被一碗熱騰騰的雞蛋花烘出來融融暖意,每每我都是揉揉眼睛伸個懶腰,從被窩里探出身來,端起那碗飄香的雞蛋花,心里有著說不出的愉悅,美美地喝進(jìn)去,胃特別舒服,身心更是舒暢無比。
如今,生活在遠(yuǎn)離家鄉(xiāng)的城市,每一個清冷的冬日,常常想起外婆和母親做的那碗融著濃濃情深深愛的飄香雞蛋花。但凡遇著上火嗓子疼,我也學(xué)著她們的樣子,燒上一小鍋滾沸的開水,沏上一碗雞蛋花。那味道,總讓我情不自禁地想起親人在側(cè)時的溫暖與幸福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