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高考結束后,女兒第二天一直睡到自然醒,睡眼朦朧地邊穿衣服邊責怪姥姥為何不早點叫她。姥姥笑瞇瞇地說:“傻孩子,你已經畢業(yè)了,好好休息一下吧?!北緛硪詾榉潘闪藭軔芤?,可她好像有點悵然若失,中午吃飯時提出來要自己出去找工作。 “好啊,鍛煉一下吧! ”。我欣然應允。
??? 接下來的幾天,她先后自己去了多家門店,得到的統(tǒng)一答復都是覺得她長得太弱小,恐怕不勝體力。我鼓勵她別氣餒,總有一家會適合你的。果不其然,晚上女兒回家眉飛色舞的宣布:她挨家挨店地詢問,到底是被一家運動品牌專賣店錄用了!
??? 由此,開始了她的暑假工生涯。女兒依然習慣性地每天背著書包帶著水壺出門,晚上下夜班,為了怕打擾到她,我偷偷躲在一旁,遠遠地在店鋪外觀察著她的舉止。透過櫥窗玻璃隱約看到女兒正在彎腰賣著力氣拖地板,一邊干活,一邊擦著臉上的汗水。不一會,有顧客陸續(xù)光臨,她還像模像樣地跟人家介紹,跑前跑后拿貨給顧客挑選。試穿了幾次后,最終銷售成功,顧客帶著滿意的微笑拎著商品而去。該打烊了,陳列在門店外面掛衣服的鐵架子,需要兩個人抬進去。我看著店長帶著女兒出來,每人扛著一頭朝里面抬。平日里,沒注意這些細節(jié),3-4米的不銹鋼架子,上面掛著一件件衣服好幾十件,估計要上百斤吧?女兒瘦弱的身體顯得很吃力,看上去她似乎卯足了吃奶的力氣,配合老練的店長硬扛起來,搖搖晃晃中不小心腳被臺階拌了一下,差點摔倒,步履維艱地勉強完成任務??吹竭@里,作為母親,內心最柔軟的那一部分被觸動,我不免有些不忍和心疼,真想沖上前去幫她一把,那么纖弱的一個小人,剛剛走出校門,羽翼未豐的肩上能否承受得住這份沉重的力量?
??? 等到下班時間,我快步迎上前,一把摟住她的肩膀急切地問:“身體還受得了嗎?實在不行咱就不干了。 ”沒想到孩子很懂事地回答:“我可以的,媽媽?!庇浀蒙忱谒龑懙囊槐緯镞@樣總結猶太媽媽教育孩子的秘訣:“心軟是害,狠心是愛。誰溺愛孩子,誰總有一天會為孩子包扎傷口。 ”難道是我還沒有放手?有時候不是孩子離不開我們,而是我們離不開孩子而已。這世上幾乎所有的愛都是為了相聚,唯有父母之愛,最終指向別離。
??? 假期打工,只是孩子走向社會,離別家庭的一個開始。女兒回家后,她喜歡眉飛色舞地跟全家人講述她一天的所見所聞。比如,如何與顧客禮貌用語,今天銷售業(yè)績如何,一副很有成就感的模樣。有一對老年顧客看她長得小巧玲瓏又十分可愛,親切地稱呼她為“小仙女”,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起來。在她眼里,社會就是一個大學校,讓她學會了怎樣與人交流。她還滿懷信心地表示,假期里要自己攢下一筆大學生活費,為家庭減輕負擔呢。我為此欣慰不已。
??? 龍應臺曾在《目送》寫道:我慢慢地、慢慢地了解到,所謂父女母子一場,只不過意味著,你和他的緣分就是今生今世不斷地在目送他的背影漸行漸遠。你站立在小路的這一端,看著他逐漸消失在小路轉彎的地方,而且,他用背影默默告訴你:不必追。
??? 每天早上望著她遠去的背影消失在人群里,慢慢淡出我的視線范圍,很快,還會遠離和我生活的這座城市…… 成長,有時僅僅在某一瞬間。如今,女兒在歷練中真的已經長大了。
??? 難忘,這個夏天。
??? 祖新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