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會飛的“花朵”


  □張金凱
  “你干嘛呢? ”和我一起遛彎的愛人笑著打趣說。 “又發(fā)現(xiàn)新大陸了! ”
  “噓噓——”我急忙把手慢慢放在嘴邊,示意她別說話,不要弄出什么動靜來。
  一只蝴蝶出現(xiàn)在我的視野里,她落在一棵碗口粗細的柳樹樹干上。
  冬天也能看到飛舞的蝴蝶嗎?答案是肯定的,這我知道,黃鉤蛺蝶、白鉤蛺蝶、孔雀蛺蝶、珠蛺蝶等都是越冬成蟲,它們平時會找一處避風的地方,然后把足都蜷縮起來,讓自身的活動和消耗減到最小。只有在無風和太陽高照的時候,會出來平展著翅膀,汲取更多的能量。
  可現(xiàn)在春天不但離得很遠,又沒有日光浴,微風還不時帶來一陣陣似有似無的小雨。我真的這么幸運嗎?要知道,剛才是我強拽著愛人出來的。難道蝴蝶是在等我嗎?還是我為她而來。
  柳樹干樹皮是黑褐色的,有著許多的裂紋,摸起來十分粗糙而且凹凸不平,像老人額頭上的皺紋,又像農(nóng)民那勞動的雙手。越冬的柳樹上涂了一層白灰,使柳樹樹干黑中有白,白里透黑,蝴蝶落在上面,很難被人發(fā)現(xiàn)。
  我怕驚擾到她,躡手躡腳走上前,屏住呼吸悄悄蹲了下來。蝴蝶大多翻飛于萬綠叢中百花間,嬉戲追逐,婆娑起舞。而這只蝴蝶收攏翅膀,羽翼折疊在一起,靜靜地頭朝左下角,豎立在那里一動不動。
  隨著我手機的反轉(zhuǎn)騰挪,她開始慢慢地展開翅膀,太慢了,仿佛一個剛睡醒的人伸懶腰一樣,一點,一點,一點,我看的太清晰了,不但看清了她身上的每一條紋路,甚至連蝴蝶身上的磷粉也歷歷在目。漸漸地她伸開角度愈來愈大,愈來愈大,色彩也變得鮮艷起來,直至雙翼全部鋪開……
  說真的能夠這樣零距離地觀賞她的每一個局部每一處細節(jié),能夠像今天這樣長時間地行走于她的襟懷之間,卻是第一次。她難道是沒有發(fā)現(xiàn)我,好像根本無視我的存在,又好像在故意逗我、氣我……
  其實我心里早已“咚咚”似火,激動不已。仿佛一個不慣飲酒的人,平常只是小酌幾口,忽然猛飲下數(shù)杯,于是一種醺醺然便油然升起,充溢于胸間腦際。
  我驚呆了,傻傻地瞪大了雙眼……
  她有兩對世界上最漂亮的翅膀:一對較大的,長長的,外形如諸葛亮的羽毛扇。那一對小的,又寬又扁,形似古裝戲中的小姐扇。她的身體和翅膀相比,則顯得小巧玲瓏,下半節(jié)像蜻蜓一樣一節(jié)一節(jié)的,上半身毛茸茸的,頭上嵌著一對突在外面炯炯有神的大眼睛,還有那對又細又長的觸角,像電視天線一樣。如果蝴蝶沒有絢麗的色彩,也不會如此美麗迷人。說實話,如果和春夏五彩斑斕蝴蝶比起來,她并不是最美麗的,但她有自己所獨有的魅力。這只蝴蝶底色是黑褐色,因所處位置和光線的緣故,整個蝴蝶看起來左側(cè)更黑一些。大的翅膀是黑色的,只是越往中間越淡,翅膀上除了白色的斑點外,內(nèi)緣有金黃色的斑塊,黃色斑塊極像一個飛奔的運動員。而小的翅膀卻完全是灰色的,翅膀頂部是金黃色的,中間散落著些黑色斑點。美麗的翅膀薄得像輕紗,在那帶有弧形花邊的翅膀邊緣,裝飾有白色的花紋,白中透黑,如扇形的滿天星。她的翅膀和身體上的花紋的形狀、顏色都相互對稱,如同天工神筆,十分協(xié)調(diào)。
  我看著蝴蝶,越看越愛看,幾次伸手,想捉住她,我想帶回家。這么冷的天,她將魂歸何處!可最終還是放下了手,即便將她帶回家,除了做成標本又能如何呢?我的善良最終打敗了心中的殘忍。
  這時,“噗! ”的一聲,蝴蝶被一滴樹上落下的雨珠打中,落到了樹下干枯的草叢里。我知道蝴蝶翅膀的表面有鱗片,有一定的防水功能,所以即使下雨天飛行,蝴蝶也不會被淋濕??山裉焖行┒?,翅膀會很重,蝴蝶有那么大力氣扇動翅膀嗎?
  我愣住了,我不知道是否該救她,柔弱的翅膀在草叢里無力地拍著。我忽然發(fā)現(xiàn)我的呼吸跟著急促起來。漸漸地,漸漸地,奇跡出現(xiàn)了,它一點一點爬到附近的一簇野菜上,豎起濕淋淋的翅膀,在風中微微顫動。我心里泛起一片喜悅,頑強的生命終于戰(zhàn)勝了噩運。那顫抖的翼,微微地展開閉合,我的心也隨之一起一伏。
  一陣微風吹過,天晴了,一道彩虹掛在天空。那勇敢的蝴蝶呀,她試了幾次,終于從地上一躍而起,展翅飛起來了。沒想到她還圍著我和愛人繞了兩圈,好像故意向我們顯擺她的舞姿,然后如仙女般向遠處飄去……
  我驚訝于蝴蝶的堅強,她能以最好的、最適合自己的方式躲避嚴冬,讓生命得以延續(xù)。我驚顏于大自然的神奇!即使在嚴冬,也能讓我與蝴蝶相遇,讓我看到這富于魅力的生靈。我感謝上天的恩賜,能夠讓我欣賞到會飛的靚麗“花朵”。能夠在短暫的瞬間,享受永恒的美麗。
作者單位:山東廣電網(wǎng)絡有限公司慶云分公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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