??? 周末,陪妻子逛街,轉(zhuǎn)到鄰近中午的時候,妻子也沒有買到稱心的物品,我便催促妻子干脆回家吧,等下個星期再來買。這時,從不遠處傳來一縷縷烤紅薯的香味,這濃烈的香味讓口水都快流出來了,隨之,肚子也發(fā)出咕咕的叫聲來,妻子像看透我心思似的走向烤紅薯攤子,小心翼翼地用紙包了兩個大紅薯過來。我也顧不上要回家的事了,連忙接過妻子手中的烤紅薯吃了起來,不一會兒便吃完了,一上午的疲憊隨之煙消云散。
??? 紅薯,對于我這個60年代出生人來說熟悉的不能再熟悉。什么“紅薯茶、紅薯粥、紅薯飯、紅薯餅子”,一幅幅難以忘卻的畫面,仿佛成為我人生中,一道無法抹去的記憶。
??? 70年代初,由于家庭生活拮據(jù),爸爸一天到晚給別人理發(fā),也只能賺一塊多錢,還要給常年臥病在床的奶奶抓藥。平時,早餐就是用紅薯熬的湯,名曰“紅薯茶”,中午大多是青菜、紅薯和少量玉米糝子煮的粥,到了晚上還是烀紅薯。只有在遇到啥節(jié)日,或者是有親戚來訪時,才能吃上一頓米飯,米飯里也還是放的紅薯。唯有在我在燒火做飯的時,會在做飯的草木灰中,偷偷地放上兩三個小紅薯烤上,然后和兩個弟弟一起分享。
??? 有一次,由于教室打掃衛(wèi)生,放學回家時天就已經(jīng)黑了下來,路經(jīng)生產(chǎn)隊上一塊紅薯地,感覺肚子有點餓,便鉆進去用手扒開一株紅薯秧子,發(fā)現(xiàn)紅薯已經(jīng)可以吃了,也顧不上干凈不干凈,在身上蹭了幾下泥土,便吃了起來。吃完后,看著扒開的紅薯還有三個,隨手就把它放到我書包里?;氐郊液?,乘爸爸媽媽不注意,偷偷地放到一個小柜子里,然后悄悄地準備去寫作業(yè),沒想到我的這一小動作,居然被爸爸看在眼里,他把我叫過去,問我今天犯了錯誤?我連忙說沒有沒有,今天在學校里打掃衛(wèi)生,爸爸更生氣了,讓我對著爺爺?shù)倪z像跪下,說今天不說出自己犯的啥錯誤,就不要起來,也不要吃飯。我還是沒有承認自己犯了錯誤,這時,媽媽從那個小柜子里拿出我放進去的三個小紅薯,我一下子傻眼了。只得承認自己肚子餓,偷了生產(chǎn)隊上的紅薯一事。
??? 這時,爸爸嚴厲地走到我跟前說,今天當著你爺爺?shù)拿娓阏f,我們丁家祖宗八代沒有當小偷,也跟你說了多少次,咱們?nèi)烁F志不窮,你今天看似偷拿了幾個紅薯,明天就會更大,后天就會進監(jiān)獄,不但丟了我們家的人,也把你自己的一生給毀了,不僅如此,你偷了東西還撒謊不承認,要不我把你送到生產(chǎn)隊處理。這時我已被嚇得淚如雨下,說今后再也不敢了。剛說完,生產(chǎn)隊隊長正好到我家,見我跪在地上,問是咋回事,我更是低頭不敢吭聲。等爸爸給隊長理完發(fā)出來,隊長才走到我跟前說,起來吧,這樣的事情,以后絕對不能發(fā)生……
??? 后來,我到了新疆伯父跟前生活,每當想起這件事,內(nèi)心便感覺到一種隱隱的疼痛。每當吃到紅薯,就會想起那段天天吃紅薯的苦澀日子。
□丁梅華