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付臣
走在護城河邊上,遠遠望去,冷風中一片蘆絮飄飄,那是河畔上一片野生蘆葦成熟了,柳絮在微風中搖曳著,飄動著,此情此景不禁讓我回想起老家村西頭那片曾經(jīng)浩蕩的葦子灣。
葦子灣在老家的村西頭,大約近七八十畝,關(guān)于葦子灣的形成時間,據(jù)說是當年劉秀被王莽追殺,逃命來到了此地,眼看追兵就要追到了,前后沒有村莊可以躲藏,危急時刻,劉秀忽然發(fā)現(xiàn)路旁有一小片蘆葦叢,劉秀迅速躲進了葦子叢。
本來不大的一片蘆葦,追兵靠近葦子后竟然沒有找到,原來蘆葦下有一灣水,劉秀躲進水里逃過了這一劫。
后來,這片葦子灣就越來越大,兩千多年了,原本幾米的葦子灣最大時發(fā)展成四五公頃的面積。
記得上世紀七十年代,葦子灣當中是一片浩大的水面,與村東的青龍?zhí)断嗤?,每逢大雨,青龍?zhí)兜乃鸵绯鰜砹鬟M葦子灣,各種魚類蹦跳著,格外吸引人,在入口處,孩子們趴在那里抓魚,運氣好的話可以抓住幾條一兩公斤重的大魚。
葦子灣周圍地勢高,中間洼,形成一片大灣。周圍是人們種植的樹木,大多是柳樹、楊樹,偶爾有幾棵榆樹,不過榆樹怕水,所以種的榆樹不多。樹木、蘆葦、水面形成了一處錯落有致的風景。
每逢春天,無數(shù)的嫩芽從地下鉆出來,一股股的清香直撲鼻孔。孩子們在這里盡情地玩耍、踏青,挖掘一些可以吃的植物,有谷荻、地巴拉,谷荻是茅草剛開始生長時形成的,很嫩很鮮美,地巴拉就是一種置物袋根莖,跟藕有些相似,可以生吃,也可以腌咸菜。還有些叫不上名字的植物根莖。
孩子們把這些東西放進嘴里咀嚼著,盡情地享受著大自然的饋贈。在水邊的淤泥里,還可以發(fā)現(xiàn)一些泥鰍和鱔魚藏身的洞穴,根據(jù)它們的身體大小,洞穴的口大小不一。但是抓泥鰍和鱔魚是不容易的。泥鰍非常粘滑,稍不注意就會讓它們逃掉。
小伙伴牛兒是抓泥鰍和鱔魚的好手,只要叫他發(fā)現(xiàn)洞口,十有八九就能搞定。
記得有一次,牛兒一次抓獲了十幾條鱔魚帶回了家,一家人非常高興。在那時候,十幾條鱔魚可是一頓美味,那些鱔魚有我們的小手腕粗細,牛兒他娘將鱔魚倒進開水鍋里。誰知鱔魚遇到開水后,出于本能紛紛竄了出來,在屋里到處亂爬。鱔魚跟蛇差不多,牛兒他娘被滿地亂爬的鱔魚嚇得病了幾天,從那以后,牛兒再也不去抓鱔魚和泥鰍了。
到了夏季,滿灣的蘆葦迅速生長,水勢也大了起來,我們這些不知深淺的小伙伴們就趁著中午的時間去下灣洗澡。往往被家長和老師狠狠批評一頓,幾天后就不再去下灣洗澡了??墒沁^了幾天,我們又舊病復發(fā),偷偷地去洗澡了。
到了秋天,漫灣的蘆葦開始茁壯成熟秀穂,這就成了我們的樂園,每到晚上吃完飯,我們就相約去葦子灣捉迷藏,茫茫的葦子灣可是捉迷藏的好地方,只要藏進去就具備想找到。記得有一次,捉迷藏太入戲,藏到了很深的地方,結(jié)果,在里面迷了路,等出來后,就聽到了娘的喊叫聲,娘喊著我的乳名,回到家里??粗改傅慕辜焙拓焸涞哪抗?,感覺到自己玩的有些過分了。
到了冬天,結(jié)了冰,漫灣的蘆葦蘆穂茫茫一片,大人們就早冰面上把蘆葦收割,只留下漫灣的水面,我們又開始滑冰,抽“老牛”,玩得不亦樂乎,渾身衣服鞋子都濕了。直等到村子里傳出母親的喊叫聲,我們才戀戀不舍地回家了。
后來,葦子灣被人們過度地取土斷絕了蘆葦?shù)母?,漸漸蘆葦不再生長了,灣也被蓋房子占用了,那葦子灣只留在人們記憶里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