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救死扶傷的軍旅伉儷


  劉洪忠整理
  我媽媽李曙和我姨李星是最早到達渤海教導旅的兩個女兵,1947年2月我媽媽就參加渤海教導旅了,我媽媽是冀州市冀州鎮(zhèn)張家莊村人,出生在一個破落的封建地主家庭,他們家祖上去修頤和園去了,修完頤和園以后賺回好多銀子,就買房子置地,他們家房子在村里是蓋得最高,蓋得最好的,房子也多。從媽媽的爺爺開始就開始吸大煙,沒錢就賣房子賣地,到我媽媽出生的時候家道就敗落了,到解放的時候就劃了個中農(nóng)。我媽媽兄弟姐妹八個,生病死了五個,就剩下一個哥哥,一個姐姐。我媽小時候身體也不好,病的都不行了,家里沒有錢,我姥姥就把娘家陪送的耳環(huán)、首飾拿到教會醫(yī)院換點藥回來,吃了就好了。
  從媽媽記事起就記得家里非常窮,除了吃飯,啥都沒有,冬天凍的滿手是凍瘡,晚上凍得睡不著覺,就和姐姐抱在一起蓋一條被子取暖,凍得實在受不了,就跑到叔叔家里去,她有四個叔叔,有時候去爺爺奶奶家里去,都嫌她穿的臟破、不干凈,就往外攆她們,在那個家里是很受氣的。我媽媽說她記事起就開始勞動了,剛開始跟大人到地里施肥,有時候除除草,后來經(jīng)常吃不飽,就幫助別人家干活,幫人家拾麥穗,幫人家拾棉花,人家給個雜面卷子吃,吃飽了可高興啦。有時候幫人家干活人家給個舊衣裳給個舊鞋什么的,我姥姥是大兒媳婦,要做十幾口人的飯,每天圍著鍋臺轉(zhuǎn),根本也照顧不上她,我媽媽小時候是在土簸箕里長大,在那里面學會走路,她說我能夠長大就非常不容易了。
  我媽有一個二叔在北京讀書,叫李更生,后來是渤海教導旅的供給副部長,我們叫他二姥爺。他是進步學生,接觸一些進步思想,中間有一段時間回家,正好我媽媽要裹腳了,那個時候雖然民國了,不讓裹腳,但是河北農(nóng)村落后的地方還讓女孩子裹腳,我二姥爺?shù)谝患戮褪菆詻Q反對,因為這個和家里人吵架,最后家里人覺得他挺厲害的,就同意了,沒有給我媽媽裹腳。第二件事情就是讓我媽媽的爺爺出錢讓我媽讀書,媽媽的爺爺是個中醫(yī),不開藥鋪,只開方子,農(nóng)村也沒錢給他,就是給送點糧食雞蛋什么的,他多少有點錢,媽媽的二叔就叫他父親給孩子出錢讀書。
  我媽媽的二叔和三叔都是一起在北平讀書的,他們兄弟兩個政見不同,二叔李更生參加了共產(chǎn)黨,三叔參加了國民黨,后來去了臺灣。他們兄弟兩個你回家我就不回家,二叔對窮人好,就把窩頭分給窮人吃,三叔就反對兩個人經(jīng)常打架。二叔一看村子里窮,孩子都上不起學,就自己拿出一部分錢,動員他父親出一點錢,村里再拿出一部分錢,請了個有學問的先生在廟里教村子里的孩子們上學,我媽媽讀了不到一年抗日戰(zhàn)爭就爆發(fā)了。媽媽的二叔是1938年在北平高中畢業(yè)以后到達延安,在抗日軍政大學學習,1939年被分配到120師359旅擔任供給部科員,1946年10月隨渤海軍區(qū)教導旅到山東擴軍時擔任供給部副部長。我媽媽和姨參軍就是二姥爺李更生把她們帶到渤海教導旅的。當時我二姥爺回家接他夫人和兒子,就把村里的年輕人帶到部隊去的,我媽媽家里人不同意她參軍,我媽媽就撒謊說我不參軍,我二叔他們帶著孩子,我送下他們就回來。
  我媽媽說那時候一打仗有的人就跑回家了,我媽媽說我不怕苦,不怕死,覺得部隊好,人人平等,吃的飽,還教我們學文化,我就是死在外面也不回去。我媽媽在家的時候叫李仕銘,當兵以后她二叔給她改名字叫李曙,向往曙光,向往新社會。我媽媽當兵以后非常勤快,學東西也快,很快就當了看護班班長,一年以后就入黨了。我媽媽17歲參軍,李星14歲參軍,那時候她年齡小,我媽媽一直拉著她,,讓她在部隊好好干。
  我媽媽剛進新疆的時候在南疆喀什,剛開始在二軍的衛(wèi)生部門診部當司藥,我媽媽上班就帶著我,我媽媽上班照顧不了我,我就老是哭,后來有個叔叔挺好老照顧我,因為照顧我,把藥房的燒瓶燒炸了,后來他們就和領導反映,說你看看人家李曙帶著個孩子上班,怎么辦,組織上就找了個國民黨的老兵照顧我,他是個炊事員,那個人也挺好,后來可能是因為工作就調(diào)走了,然后就把我放在維族人家里,我就在她們家吃,在她們家住,她家有五六個孩子,家里非常窮,但是對我特別好,我每天晚上哭得時候就抱著我睡覺,我叫她土罕阿娜,阿娜就是媽媽的意思。她家里什么都沒,土炕上就鋪一個羊毛氈子,我和她們一塊吃一塊住,我因為上學再加上頭上又長了一頭黃水瘡,就把我接回來了,我媽媽給我剃了個光頭,每天給我抹藥,我不抹媽媽就嚇唬我,說不抹藥就不長頭發(fā)了。
  我爸爸媽媽是1956年調(diào)到烏魯木齊的,爸爸是新疆軍區(qū)后勤部衛(wèi)生處處長,我媽媽是軍區(qū)司令部托兒所當醫(yī)生,到57年大批的軍人轉(zhuǎn)業(yè),組織是就號召黨團員轉(zhuǎn)業(yè)到地方上去,我媽媽就轉(zhuǎn)業(yè)到北門醫(yī)院。北門醫(yī)院當時破破爛爛的,就兩三棟平房,一踩一腳泥,是接收的國民黨的舊醫(yī)院,我媽媽就帶著一幫轉(zhuǎn)業(yè)軍人參加建院勞動。當時的勞動工具也少,就用新疆特有的工具抬把,用柳條編的,用抬把抬土修路,疏通渠道,脫土坯,修建房子,后來北門醫(yī)院煥然一新,北門醫(yī)院現(xiàn)在還在。
  我老伴叫閆天山,他爸爸閆化一也是渤海教導旅的,他媽媽叫李文,渤海教導旅電臺的。我父親叫王逐北,是戰(zhàn)地醫(yī)院的院長。我原來叫王新新,后來一上學好多孩子都叫新新,我又改名叫王丹妮。
  我媽媽在剛剛參軍的時候在渤海教導旅政治部當過宣傳員,后來在旅衛(wèi)生隊任看護班長,1948年入黨,1948年夏天結(jié)婚,1983年離休,離休前在新疆軍區(qū)司令部托兒所任醫(yī)生,1999年11月8號因肺癌去世,享年70歲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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