冬天北方人的飯桌上離不開白菜。可小時候我卻不喜歡它們。
小時候,媽媽把白菜切成塊和土豆、蘿卜燉在一起,我堅決不吃??赡菚r媽媽很忙,通常都是切成塊亂燉。每到吃飯的時候,我只吃饅頭和咸菜,久之營養(yǎng)不良,身體瘦弱。
爸爸看在眼里急在心上,一日吃飯的時候,爸爸給我盛好一碗菜,叫我一口飯一口菜吃下去,可任憑我怎樣努力就是咽不下去,委屈的淚水一滴一滴掉在碗里,爸爸耐心地講了好多吃菜對身體好的道理,可我依舊不吃。
后來,媽媽做菜悄悄地發(fā)生了變化。初雪的冬天,媽媽從菜窖里取出大白菜,扒去菜皮,摘下菜葉墊在砂鍋底,把中間白凈的菜幫切成片碼放在鍋里,墊滿半鍋后,依次在白菜上墊好凍豆腐、五花肉、素丸子、粉條,再蓋上黃嫩的菜心,撒上調(diào)味的作料和蔥、姜、蒜等,淋上湯汁擱在煤爐上慢慢燉透。經(jīng)過如此燉煮之后的菜香味早已隨著熱氣彌漫在房間的角角落落。淡淡的菜的甜味也融入到鮮美的湯汁中,看著咕嘟嘟煤爐上蒸騰的水氣,和著冬日里霧蒙蒙的房間里的昏黃燈光,我知道這就是家的味道。
一棵大白菜可以做成很多菜式,肥厚的葉片可以切片、切絲、切條形,或醋溜,或燉、或炒,而里面脆嫩的菜心則可以涼拌,切成細(xì)細(xì)的,撒上鹽,腌一會,再擠出水,放上蝦皮,蒜泥和調(diào)味料,那真是鮮美和清甜。上學(xué)的時候,每逢開學(xué)、考試或是離家和回家的時候,媽媽總會細(xì)細(xì)剁上半棵大白菜,調(diào)上肉餡,煮一鍋又鮮又嫩,又香又好吃的薄皮豬肉白菜餡餃子,猴急的我每次吃的時候都會燙破嘴皮。媽媽又憐又愛地說:“啥時候才能管你吃夠呢? ”
隨著社會日新月異的發(fā)展和人們生活水平的不斷提高,南北之間差距越來越小。北方人冬天的飯桌上再也不單調(diào)了,而是和南方人一樣隨時可以吃上品種豐富、水靈鮮嫩的各式瓜果時蔬。媽媽的廚藝越來越精進(jìn),可我的嘴卻越吃越刁,每到做飯的時候,媽媽就會苦惱地說:“做什么呢?”由原來的不知道吃什么到現(xiàn)在不知道做什么。
無論歲月怎么變遷,社會怎么高速發(fā)展,我和媽媽一樣,最愛吃的還是小時候最不喜歡吃的白菜。因為那里面有百轉(zhuǎn)千回對家的味道以及濃妝淡抹總相宜揮之不去的鄉(xiāng)愁?!蹂叹S維