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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馬

■徐英科
??? 藍藍的天上白云飄,白云下面馬兒跑——每當我聽到這首歌,便想起小時候放馬的日子。家在農(nóng)村,為了幫助父母持家,給家里掙工分,就找生產(chǎn)隊長要工,因此就得了個放馬的美差,做了幾天的馬倌,時間雖短但記憶猶新。我喜歡放馬,因為馬有靈性。現(xiàn)在回想起來都覺得意猶未盡。
??? 我得到的是一匹棗紅馬,因為我爸和飼養(yǎng)員關(guān)系好,消瘦黝黑的飼養(yǎng)員大叔讓我最先挑選,于是我第一個牽到了棗紅馬的韁繩,這匹馬是我最喜歡的。
??? 第一次放馬之前,歪戴草帽、肩搭舊毛巾的生產(chǎn)隊長把我們?nèi)齻€小伙伴叫在一塊,講了注意事項和要求,慷慨陳詞的作了出發(fā)動員:一要注意個人安全,別讓馬咬著、踢著、踩著;二要把馬照看好,別讓馬驚著,要讓馬吃好吃飽。聽著隊長吼的話不由想起“歐陽海舍身攔驚馬”的故事,還真有些緊張。
??? 記得那是在夏天,剛剛下過一場透雨,老草披新綠,小草冒嫩尖,三五個伙伴甩起小鞭,膽大的騎著,膽小的牽著,我屬于膽大的,騎在馬背上揮動小鞭扯開嗓子:馬兒哎,你慢些走啊你慢些走唉——就那么驅(qū)趕著坐騎,走出村莊走向田野。一路上,不時會碰到下地干活的人,他們駐足觀望說笑著,那神情,讓我們覺得很滿足。
??? 馬邊吃邊走,第一次騎馬沒有經(jīng)驗,也舍不得離開馬背。馬在低頭吃草的時候,那一瞬我從馬背滑落到地面躺在了馬蹄旁邊,棗紅馬只顧低頭吃草好像什么事都沒發(fā)生,但它沒再移動腳步。我顧不得疼痛趕緊滾了滾站起來,胡亂拍打了幾下身上的泥土,走到棗紅馬的身邊,輕輕的撫摸它那干瘦的身軀。棗紅馬好像知道了什么,打個噴嚏,移動馬蹄繼續(xù)低頭吃草。
??? 六月天說變就變,剛才還是晴空萬里,眨眼功夫就烏云密布,不成想剛下過一場透雨,這場雨又靜悄悄的來,沒有電閃雷鳴。我們只好暴露在天地間手里握緊韁繩任憑雨打風吹。大雨把我們澆成了落湯雞,衣服也緊緊貼在了身上,真是六月天喝雪水的感覺,濕了個透心涼。云收雨住,陽光漫撒,滿天一片琉璃。馬打幾個響鼻,抖抖身上的雨水,依然吃它的草。
??? 騎馬不是愜意而是痛苦,放了幾天馬我就感受到了。干瘦的馬背磨破了我的腚溝,硌的生疼。大熱天出了汗腌的鉆心的疼。

??? 還是飼養(yǎng)員大叔有辦法,給我們每個人弄個布口袋,里面裝上干草墊在屁
股下面減輕了不小的疼痛??赡欠N疼是一輩子也忘不了。
??? 在馬安靜吃草的時間,我們也很快樂,抓一只青蛙或者逮一只蟈蟈引逗,討論如何弄到一隊和四隊熟透了的甜瓜……或著挖個地灶弄些干柴燒烤幾只青蛙或者幾只螞蚱,品嘗純天然的美味,看著升起的裊裊炊煙隨風飄散。每一張小嘴小臉就都變了樣,你看著我樂,我瞅著你笑。吃完了,又會有人別出心裁地上演一出出鬧劇。無論是誰都不煩、不累。太陽偏西了,馬也肚皮鼓鼓的了,一聲呼嘯,諾大的田野才又恢復(fù)了她的寧靜、深遠。
??? 回想起來,放馬的光景已過去四十多年了,心里卻一直向往,每每回農(nóng)村老家,還不時的瞅一眼生產(chǎn)隊的遺跡。路經(jīng)田野看到的最多的是田壟間奔跑的現(xiàn)代的千里馬,它們噴著煙嗷嗷地叫著……時代在不斷翻開新頁,可我依然懷念放馬的日子,留戀兒時的夢,不忍忘卻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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